【少年】
週五傍晚都要坐火車去教管樂團的個別課。
三小時中,最後一個學生是血氣方剛,正值一十七的少年。
每次來上課都帶一瓶酒,下課後和我一起坐火車。老的回家,少的去party。
每回看到他連包包都不背,只拎著酒,我都說,好啦,週五你放鬆一下也好。他就會回:「拜託,趴踢不是週五行程,是每、天的行程好嗎?」用一種青春無敵的口吻,聽得我都要摸摸眼角的笑紋落淚了。
今天他帶了瓶Martini,走到車站時,問:「要不要喝一杯?」
『怎麼喝,沒有杯子啊』我說。
他投來一道come on這是什麼問題的眼神,應句「等我一下」,便走出候車亭,爬上旁邊的欄杆。
欄杆很高,膽小鬼邊嚇死邊不知所以,直喊:『欸欸欸小心啊』,快步跟了出去伸手扶著他。
他一臉輕鬆的從候車亭的屋頂上頭挖出了幾瓶烈酒,然後,拿出一條免洗杯,熟練的拿到第三個說「通常前兩個都是髒的,你不要用這個」。遞給我兩個杯子後,咻咻翻下來。
拿到杯子的當下,十七歲才能發出的青春電流通滿全身。淺綠色的馬丁尼倒滿在杯子裡面很是清新,然而姊一口一口喝下的,卻全是青春遠走的嘆息。
他一如往常的在火車上天南地北的和我閒聊,說下週又有哪個足球集訓,下下週又有為期五天的嘉年華...
「不過我應該都不會去吧」
我從自己的十七歲歷史回顧中回過神來,問『為什麼,聽起來很棒啊,為什麼不去?』
「喔,因為,我們只有禮拜五有課,只有這天能見面啊」他看著我,一副不然呢的表情。「所以,至少週五晚上啦,我會想辦法空出來」理所當然的說完後,車正好到站。他豪邁的親吻我三下臉頰(法國兩下,瑞士是三下),拿著酒,砰砰砰跳下車了。
留下我與還沒喝完的Martini,被青春無敵的氣息圍繞著,和火車繼續向前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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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上日前不知道從哪裡連來連去,偶然聽到,陪著我度過一整個失眠夜的Forever Young。
為了聽仔細歌詞,才發現原版是一個80年代的德國團體【Alphaville】,他們的版本很有風景,有種遼闊的震動與拉扯,有著能輕易辨認那個年代的聲音力度,和任何年代都願能永遠穿戴青春的渴望。
喜歡抓住青春的各種階段,積極與否,都是浪漫。
不過聽音樂常常是這樣,總有些制約。於是還是附上第一次讓我聽到這首歌,也伴我度過的翻來覆去的夜晚的Brittin Lane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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